徐文华：中央空调清洗为啥难
有关中央空调清洗引发的话题，近年来可谓不绝于耳。特别像北京、上海、广州等一些发达的城市，随着人们健康理念的不断提升，对工作场所、公共活动场所空气的净化问题开始有所关注。而前不久，上海更是率先成立了空调风管清洗协会，此举标志着我国清洗服务率先进入了行业自律管理的阶段，拉近了与国际的距离。然而，我国的中央空调清洗行业却始终表现出步履维艰，不瘟不火的状态，真正为清洗埋单的企业连10%都达不到，个中原因也纷繁复杂。
上海同济大学热泵利用及空调制冷研究所副所长、上海空调风管清洗协会副会长 徐文华
围绕这一潜在的社会难题，上海同济大学热泵利用及空调制冷研究所副所长、上海空调风管清洗协会副会长——徐文华拥有独到的见解，作为室内热湿和空气环境、空气中污染物的控制及洁净技术等研究方面的专家，他对中央空调清洗的存在的诸多难点也有更深刻的认识。
“中央空调清洗最大的难点在于认识”
徐文华表示，“八十年代，美国、澳大利亚、欧美等一些国家，就先后成立了空调风管清洗协会，如美国风道清洗协会(NADCA)、日本风道清洗协会(JADCA)、欧共体通风卫生协会(EVHA)等，当时他们就提出了‘空调造出来需要保养’这个理念，这是完全正确的。而我国从上个世纪九十年代中期，国内几家公司从境外学来从事清洗行业才算开始，当时知道的人寥寥无几，就连从事暖通设计的人员也没有这个意识。所以，从认识的时间上来看，我们相对比较迟。而直到现在人们对于清洗的认识还非常浅薄，用户还没有真正感受到空调系统原来这么脏，而且它还有很多对人体有害的颗粒肉眼看不出来，所以也很难引起人们足够的重视。
在清洗行业面临着推广阻力重重的现状下，不光大众对于清洗的概念比较模糊，就连卫生部对于清洗的认识也存在误区。徐文华说，“我们的清洗行业才刚开始，毫无疑问要面临着一个缺乏规范管理，监督机制的杂乱无序的市场。这时卫生部开始着手管理了，他要把这些清洗企业的资质都由他来管，所谓得到甲级资质必须经过他的培训，买他的四套设备才可以做2000平米以上三星级项目，这个出来我们觉得非常可笑，搞的现在才通过认证了两家，等于说其他企业都不合格。由于卫生部并不懂得技术，了解我们的行业务，无法去认证清洗过程，考核的指标做不到实事求是一点，就自然推行不下去。所以，从本质上来看我认为应该让行业协会来管理更适合一些。”
“清洗是一件非常麻烦的事”
我们发现，每一次涉及到危害健康的公众事件出来之后舆论都会非常重视，但热情转瞬即逝。徐文华给我们举了一个例子。2003年SARS虐行，当时人们对于健康问题的关注到达了前所未有的高度，国家卫生部也制定了相关的标准，在此推动下，一些发达城市迅速反应，一下子成立了好多清洗公司，然而SARS一过，市场仿佛又回到了从前。尽管人们对于中央空调清洗的重要性认识不充分，但不可否认清洗也的确是一件比较麻烦的事。
据徐文华透露，这中间牵扯到几个棘手的问题。第一，清洗一个大楼的费用少则几万，多则几十万，清洗的成本比较高，在原来与物业公司签订的合同中对于这项是空白的，这个钱到底谁出?第二，中央空调清洗是一个隐蔽工程，各个企业服务良莠不齐，清洗的效果有谁来监督?这些现实的问题浮出水面，也导致了整个清洗行业停滞不前。所以，上海成立了目前全国唯一的风管清洗协会，旨在加强这方面的推广监督力度。我们对清洗企业的操作人员需要培训，并且配合卫监部门制定一些相关的标准，为客户提供一些有效的咨询，对整个行业进行管理。
“然而，强制法规一出，市场就起来了”。徐文华直呼。他说今年中央空调清洗还是火了一个城市，那就是北京。因为奥运会的缘故，北京地方颁布了一些强制法规，要求5月30日之前，涉及到奥运的项目都要进行清洗。在北京经过CDC(北京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授权的清洗单位就达到212家。并且北京发改委还颁布了限价令，清洗一个平方不能超过多少钱，因为市场比较热，很多大楼都需要清洗，商家会竞相抬价，而不像我们上海这边在打价格战。所以，现在整个市场还处在起步阶段，不够规范。
“空调有责任，但源头是建筑”
尽管空调背上了“军团菌”、“能耗大户”等这样的罪状，但是徐文华却眼界独到，他认为不应该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卸到空调上来。他更指出，“空调有责任，但源头是建筑。首先这个房子造的不合理，用的材料不合理，散发的有害物很多，反而过来要把责任推到空调上，希望空调把什么问题都解决了。这关系是本末倒置的，首先你不应该把哪些污染的东西造出来，空调就是给你提供舒适的环境，不能全部靠空调解决所有细菌污染。”
他表示，“要想完成一项好的建筑，水、电、通风这些相关配套专业应该相互衔接紧密，而我们国内目前最大的问题是做建筑与设备太脱离了。我们的建筑物偏向‘文学’，一味地追求效果图，外观的漂亮，对将来功能要求理解不透彻，对环境的要求也不去考虑。包括节电照明、建筑保温等都没有细致地规划过。这一点，与国外有很大的差距。国外在定一个方案的时候，各个专业之间会相互配合，要预留多大空间，完全就是为了将来室内功能的要求，其实建筑上没有这个要求，功能是有要求的，如果只是看的，建筑说了算，是用的，没有设备不行。所以，我认为一定要考虑功能设施。可现在的情况是很多建筑不给你配备机房、管道，最好你管道越小越好，空调是要的，但机房不要给你，这让机房怎么做，也造成了一些空调想清洗比较难的现实，而且管道几乎都在吊顶里走，甚至水电一些其他线路密密麻麻在一起，没法进行维护保养。”
所以，暖通专业不光应该考虑系统，与整个室内环境都有关。徐文华说，目前我们一个要加强学科拓展，另一个就要加快与国际接轨的步伐。
“舒适环境与节能肯定有矛盾”
徐文华提到，“从2000年初，上世纪末的时候，当时报纸对家装危害，室内的化学污染的报道到SARS之后人们对微生物污染的重视，这几年间始终“雷声大雨点小”，这个市场始终没有推动起来。反而对洁净技术存在一个误区，什么光波，紫外线，臭氧，炒作的非常多，首先我们空调系统里用了能有多大效果，在实验室试验的效果要变成工程应用的实际效果，中间有很多路要走，总的评价是过分的炒作，里面要加这个那个，这个等技术成熟了有标准了才应该加。”
“尤其到现在国家开始打响“节能减排”的号召，全力把节能放在首位，这个行业面临的难度可能会更大。实际上，我们要改善室内质量环境的话，和节能是有矛盾的。因为空调是一般的民用建筑中能耗比较大的，所以一想到节能首先想到的就是空调，所以要求提高空调温度，其实就势必会牺牲了点环境质量及舒适度。另外一个希望通过减少新风来降低能耗，但其实新风是降低空气污染物最有效的手段。如果要新风，就意味着代价要上，能耗要上。而现在的客户对于改善室内环境没人听，他们只希望怎么把能耗减少掉，因为国家很多指标都下达下来了，节能被看的更加迫在眉睫。”
最后，徐文华精辟的说道，“我们现在有这样一句话，凡是脱离在自然环境以内所谓的人工环境都离不开暖通。我们有特殊的结构从自然环境里面分割出来的一个小环境怎么去控制它，可是，大家的目光都注视着卖产品，造系统，而忽视了造出来的产品如何使用好，如何调试及维护。”提到目前清洗行业的发展现状，徐文华也流露出一点欣慰，他表示尽管困难重重，05到07年总体还是向好的方向发展，清洗业务有所增长，有些做的好的企业比过去能增长一倍，做的一般也能增长30%-40%，像上海一些五星级酒店，高档场所，锦仓文华、汇都、和平饭店等每年都会定期清洗。随着八九十年代安装的中央空调目前都需要开始进行保养了，从未来展望来看，上海世博会之后大规模的建筑都告一段落了，将来那些空调公司肯定面临的是服务行业的竞争，所以企业要有领先的意识，我们这个行业必然会有很强的生命力。
徐文华
1982年毕业于同济大学后留校任教。
曾兼任暖通教研室副主任、热能工程系副主任、中共热能工程系总支书记，现任中共热能工程总支书记。现兼任上海制冷学会团体会员(同济大学)负责人、上海市冷冻空调机械工业协会理事(团体)、中国电子学会洁净技术分会委员、上海市建设工程招标评标专家评委等。长期从事暖通空调及制冷专业领域的教学、科研、设计、咨询、顾问、培训及产品研发等工作。主要研究方向为室内热湿和空气环境、空气中污染物的控制及洁净技术等。
